学习新思想,争做新青年

『岩魈』朋友家的小孩?拐了·1(不是

走过路过进来看一眼📢📢📢📢

架空向但是可以看做民国背景(怕敏感所以写的架空)

bgm;无问 by 毛不易

我努努力元宵之前整篇下出来(到处擦汗)

🥺🥺🥺米娜请看




新历9年 6月18日

毕业了,空抱着我哭的死去活来,他说以后再也吃不到我带的早餐了,荧看不下去把他拉走了。

他无聊极了,留了本本子叮嘱我记得写日记,以后可以换着看。


拗不过他,答应了。



新历9年 8月11日

解决了在京辅的事情就回了老宅,阿兄阿秭还是那样热热闹闹的,大哥拉着我要去新月轩,他说好久没见了,要给我接风洗尘。很不靠谱的人,吃到一半就被局里的人叫走了。


大哥走了半刻后来了一人拼桌,看到周围实在没位置就同意了。

席间聊了几句,他说他叫钟离,名字挺好听的。此人看着像名知识分子,言谈举止进退有度,就是吃饭过于讲究了,一个人来吃,半张桌竟没摆下。


新历9年10月1日

父亲近日归家越来越少了,我知时局动荡,近日格外不安,不知道父亲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浮舍说他要参军,父亲骂他胡闹,我明白父亲有自己的考量,但是无法赞同。

不过父亲今日带回来了一个人,居然是那日那名叫钟离的先生。他们在书房里聊了四个时辰,一个人都没进去过。

钟离出来时我正好要将新学校的通知给父亲,父亲让我去送送他。

那日坐着没有觉得,这人可真高,和他走一起恐怕他只能看见我的头顶,到门口时他邀我出去走走,没拒绝。

在街上闲逛时他说自己正巧就是我那所新学校的教授,我只会干巴巴地说声真是巧。

他叹了口气,语气怅然道确实很巧,我不知道怎么回他。

他好像能看出来我的为难,望着秋色明净的天,语气温和地告诉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的时候就可以不说话,不必为此感到为难。

我于是没接下去他的话。

我们在街口分道扬镳,离开时我回头,看见

不知谁人院子里的杨树打着旋落下枯黄的叶来,他走在夕阳里,背影萧索得像一场苦难的秋。

残阳如血。


新历9年11月8日

钟离先生几乎每日都会来找父亲,找完父亲再找我。

我们闲聊时逛过新乡的许多地方,故乡的景色是一尘不变的,似乎连马车扬起尘土的弧度都不会变,我们聊了许多东西,聊他的过去,异国他乡的见闻,聊我的记忆,漫长到似乎无尽的学业。

他也聊理想,聊看过的书,聊经历过的战火,聊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每次说起这些,他就从温和儒雅的学者变成了一位意气风发的……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

在学堂时先生就斥责过我国文太差,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父亲今日告诉我该启程了,我与钟离先生说了这件事,他跟父亲说他也准备返校了,届时可以同去,也算有个照应。

父亲因为大哥连日皱着的眉头也稍稍松开了,他似是真的很不放心我。


新历9年11月15日

今日上船,我并非第一次离家,但的确是第一次孤身去往异国他乡,临行时父亲与兄姊来送,我没看见浮舍,他仍不愿面对父亲。

父亲会答应他的,我知道,母亲的死因一直是横在她心里的一根刺,他也恨极了这个政/府。

钟离先生提着我们两个的箱子站在我身后,我没在人群中看到疑似来送他的人,他也没往人群看,他在看天,天空中盘旋着几只寂寥的海鸟。

大海碧波万顷,吹来的海风腥咸,我学着他望向蔚蓝无边的天,竟分不清海与天的界限,钟离先生让我早些回房间休息。



新历9年12月11日

坐了近一个月的船,途中还遇到看两场暴雨,踏上陆地的那一刻,简直不知今夕是何年。

钟离先生带着我去了学校,与故乡截然不同的风景。

从前说故乡只是新乡,如今变成了璃月,我几乎有些难适应,好在身边有故人乡音,尚能聊作慰藉。

不过极巧的是,我与钟离先生居然都是历史系的,他打趣地跟我说如今真的是先生了,还颇为严肃地告诉我就算你我二人私交甚好他也是不会心软的。

我则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问他。

我好奇他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专业。

他温和而揶揄的笑顿在脸上,半晌才回答我,因为人。

我没回他,他习惯了倾诉者的角色,神色淡淡地跟我说,因为他相信历史是属于人的历史,人既然有能力成就过去的历史,也一定可以创造新的历史。

我想起张昇的“斯文在此中”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他又笑了,他说魈理解了吗。我说没理解,但我了解您。

他问为什么,我也看着他,神情郑重。

我说,因为您邀我同游的第一日我就觉得,您一定走在一条悲壮而孤独的路上,那是您主动选择的,不得不走的路。

他垂下眸与我对视着,忽然伸手覆住我的双眼。

一片温柔的黑暗中,我听见他的声音,也可能是因为他记性太好,别想了,魈。①

我敛声,睫毛不小心扫过他的掌心。



新历10年1月24日

我最终还是向学校申请走读,此事说来不长不短。

历史系的授课也是西洋文,虽不像隔壁物理系一样极多专业名词,对我来说仍不算友好。

我于是每节下课都要去找先生,既补习西洋文,也补习历史,直到后来他提出自己在校外一个人住,我可以与他合租,更方便些。我没怎么犹豫,父亲本就也让我在校外住。

先生的屋子在学校隔壁街,严格说算学校的教师公寓,不算大,但两个人住仅够了,只是次卧的窗子是坏的,他略含歉意地看着我,询问要不要他和我交换房间,我没同意,但他执意如此,几番推辞后以我和他在晚上一同躺上主卧的大床收场。

我拧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午都没想明白这个结局是怎么回事,但又怕再开口钟离先生真的会躺上漏风的次卧,于是只好带着一肚子疑虑和他睡在一起。

至少枕头有两个。


钟离先生身上有沉香木的香味,总让我想起故乡,雨落时趴在老宅对着堂前被雨打得一抖一抖的玉兰发呆的日子,这竟是远赴他乡后我睡得最好的一次。

一夜无梦。


新历10年2月15日

今年的春节来得格外晚。

学校的几个璃月学生和教授晚上约着一起过了节,聊起家乡时眼中难免有泪光,互相陪着喝了几杯酒。

我想着父亲与兄姊,心中也有些发闷。父亲两个月前寄了信说大哥还是入了伍,国内已经开始爆发战争了,要我小心着安全。

只是一封短信,我担心浮舍,还有父亲和伐难他们,可寄回去的信再没得到过回音。难免疏解不开,接过同院同学递来的酒也喝了一杯。

液体入喉腥辣,头脑在昏黄的灯光下渐渐迟钝,视线都犹疑起来,依稀看见先生朝着我走过来,说不清是不是一场梦,只觉得他眉眼比从前都不同,曾听人说过灯下看人更美三分,过去只当是笑谈,如今确是信了。

一众人似乎都醉得不轻,我头脑发昏地朝他伸出手,带着未曾察觉的迷茫与痴笑,被拉进一个带着酒味的怀抱。



新历10年4月14日

与同学同去了Venice。

一座呼吸在水上的城市,想起曾在先生给的散文集中看到的描写:

“在温和的日光中,一切都像透明的。

国人到此,仿佛在江南的水乡;

夏初从大陆北部来的,在这儿还可看见清清楚楚的春天的背影。

海水那么绿,那么酽,会带你到梦中去。”②

心思不由地又回到故国,曾在京辅看到过的那样潋滟的水色③,与眼前浮光的海渐渐重合,渐变成了出国那日无边的蔚蓝,还有……还有先生。

我们次趟为研究而来,拜访了诸多地方,收获颇丰,稍作休整几日便准备返程了。

走前坐在一处亚德里亚海湾的一处居民区放风,看见零星几位老者坐在长椅上打瞌睡,学校里的老师讲着再生时代④,讲Venice光辉的过去,又想到了曾经与先生的长谈。人的生命在于创造,一座城市,一个国家的生命恐怕也不之于此,创造、开拓、更新,没有创造,生命似乎也将走向终止。⑤

我闭着眼,日光透过眼皮泛着橘调的红,似乎能将意识温暖到朦胧一片,吾生吾何所为之,子生亦何所作于子。

此生者之义也。


新历10年4月17日

如期回到学校。

先生在家下厨,说为了庆祝我的生辰,他在学生档案上看见的。

我有些不适应,故乡没有过生辰的习俗,每年这时最多只有一碗厨房加餐的面,钟离先生却说这的生日要吃蛋糕,还要插上细细的蜡烛以许愿庆贺,但他拿不准我的口味,就打算等我回来再说 

我摇了摇头,直言不太喜欢这种甜腻的糕点,他倒不意外,只说还有个更重要的东西要给我。

是一封信,先生说是我调研期间寄来的,一封来自父亲的信。

我有些失措,父亲快半年没来信了,这让我又期待又恐惧,迫切地想要知道家中的情况,又唯恐是噩耗。

先生看出来了,他总是什么知道。

他替我打开了信,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下去。

我看见他的僵硬,周身血液几乎凝固,颤抖着接过信纸,半晌眼神才聚焦。

父亲的信言简意赅,他说兄姊四人皆参了军,浮舍五月未归,昨日回来时跪在他书房前告诉他应达牺牲的噩耗。

我讲这句话翻来覆去地看了四遍,几乎没看懂这行字。应达是家里最小的姑娘,父亲母亲从不强求她如何,女红随随便便地做,学问随随便便地读,整日招猫逗狗皮得紧,家里的人说起她总是皱皱眉,嫌弃地说是个不像话的姑娘,可嘴角却忍不住的上扬。

我没见她红过脸,也没见她耷拉过,她永远是笑着的,欢喜到了提起应达的名字脑子里就会浮现出热烈如火的姑娘明媚的笑的地步,我想象不出来应达孤躺在战场上,血污与尘土落了满身,再也扬不起丝毫笑意的模样。

应达不该是这样的,我说,怎么可能会是应达呢,这是完全相干的啊。

钟离先生似乎朝我伸出了手,又不尴不尬地顿在半空。我听见他的声音在对面传来,他说魈,擦擦眼泪。

我才触摸到满手湿润。





……

我们最终没过成生辰。

我拿着信便打算收拾行李归国,钟离先生一把按住了我。

我悲愤到了极点,几乎想扯开嗓子质问他问什么不让我走,可张了张嘴竟说不出来话,全身都失了力气瘫坐在沙发上。

我空茫地与钟离先生对视,感受着湿润顺着皮肤滑下的微凉,我问他为什么。

先生摘了手套,指尖顺着泪珠的痕迹游走在我的脸上,他说为了理想,应达是英雄,是先驱。

理想……英雄……

吾生吾何所为之,子生亦何所作于子。

此生者之义也……

我讽刺地扯了扯嘴角,紧攥着信纸,指甲穿透纸背,一片血肉模糊,可四肢百骸都是麻的,竟一时无从察觉。

我第一次看到钟离先生沉下脸,他抓着我的手,鲜红色滴落在各处,我垂眸看着那片鲜血淋漓,脑子里是应达鲜妍的衣裙,和她胸口的弹孔,汩汩涌出的血。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可单只是做了一个预设就不忍再想下去。

钟离先生将我拢进怀中,一片故旧的沉香木笼罩了我,他轻哼着一段不知名的曲子,我听见他胸腔的震动和心跳,知觉方逐渐回笼,手上传来剧痛,我想应达也是这么痛吗,她那样一个被爱着长大的姑娘,也因为所谓的壮怀激烈而百死无悔吗。

颊边传来温热的触感,先生吻去那些泪珠,他说,别想了,魈。



新历10年8月13日

我仍在上学,先生给我看了父亲给他的信,父亲说请他务必让我留在国外,过年形势极不明朗,民众们不满于新政/府的统/治,全国各地掀起了起/义与革命/的热/潮。

我于是只能留在这。

上学的生活仍是枯燥的,地中海气候的风常是浮躁的热,像一个望不到尽头的夏日。

一个姑娘的死亡没有改变任何人的生活,或者不止一个,听同学说国内的战役死伤惨重,可这对大陆另一端的人们造不成丝毫影响。

我有时觉得浑浑噩噩的,乍然看到什么才一瞬间抽离,可没过多久又会被溺进无边的深海里。钟离先生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忙了起来,我一个人回家,抱着书经过骑着自行车的人群,经过沉默的拱桥,经过历经着最光辉岁月的人们。

有时风吹起书角,纸张翻飞的声音比身后嘈杂的人群更近,校园里巨大的钟楼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我会忽然很恍惚。人生罅隙百余年,石火梦身,从无问西东的青年人走到垂垂迟暮,恰如风抚摸过一轮岁月,可人事际遇,形形色色,都有让风吹拂过的时刻,这时我便很想先生。我不知人事几何,可少年人的心敏感而复杂,听见学生的琴声会想起他,遇到一阵风会想起他,看见浮光略过书页会想起他。我想他会在这些瞬间站在我面前,衣摆与发丝微扬,

我盼他抬头,怕他看见我,又怕他看不见我。⑥

我不去揣测我们的关系,那一吻在我最痛苦最绝望的时刻降临在我身上,似乎昭示着一个影约的结局,每在那些迷茫的和风般的心意绕上心尖时,便一遍遍地提醒我想起那些血淋淋的现实。母亲曾经说,人只有在不敢时才会从心底否定和拒绝,这句话在这几个月无时无刻不折磨着我,那些羞于开口的东西被自卑和惊恐碾碎在心里,女作家们的小说里彷徨而无措,恐惧而窃喜的情绪仿佛昭示着一个卑劣的事实,被掩盖在每一次对视时猛然加剧的心跳下,不知是害怕还是心动的事实。我等待着先生的行动,我想他肯定看出了这一切,可我不知道他的态度,像个可悲的囚徒,既希望接受结果判决,又不敢主动地丢盔卸甲,只好在每忆起那叶时反复琢磨,想他的吻中是带着不为人知的爱欲,想他的心跳是否平稳如初。

我不知将这些事付诸笔尖是否是对的,可内心慌乱无从疏解,惟愿牵念长安。



新历11年1月1日

公历新年

学校组织了在校学生共同跨年,想来的校外学生也可以去,我和先生站在人群外听他们挤在钟楼下闹闹哄哄地倒计时,又手忙脚乱地放烟花,不知道谁负责的采办,好几盒是哑火的,一堆人群魔乱舞地闹了许久才散

一路的不少店铺为了庆祝跨年都没关门,明黄色的灯光透过水雾一片的玻璃,温和地撒向世界。

钟离先生走在我前面,我将脸缩在围巾里,低着头数着他的脚印,积雪松软,仿佛陷着整个世界氤氲的心思,我将脚印踩进他的脚印里,漫无边际地听积雪的咯吱声。

魈,先生说,抬头。

我下意识抬起头,看见钟离先生从前无数次遐想中那样,在万家灯火和喧闹的尽头,含着笑意与我对视。

魈,新年快乐,他说,我爱你。

天地都静谧了,心跳与雪落声齐鸣,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他说嗯。

多放肆,多不顾一切,我向他跑去,雪地上终于出现第二串脚印。我在沉香木味的怀抱中落泪。

没有人说话,心跳声向世界传达出一切。


新历11年1月25日

旧历新年

不在家过的第二个年。我与先生在公寓中做了晚饭,他的手艺一直很好,可能是为了照顾嘴,我想起初见那日不禁有些发笑。他自背后拥抱我,问我在笑什么,我说在想您,他不说话,过了好半晌才闷闷地也笑了一声。

我问他在笑什么,他说在想你。

我们都有些乐不可支,我靠在他怀中笑着笑着,忽的又想起故乡。

我说先生,我想他们了。他抚了抚我的发顶,不发一言。

他说魈,我们出去走走吧。





新历11年2月4日

我们走下特利尔的站台,站台里是精简的无声,一如德国这个冷硬的国度。

特利尔是德国一座历史相当悠久的城市,歌德认为其相较于其他城市更引人注目的一点是他的教会,这座坐落于摩塞尔河畔的小城拥有比其他城市更庞大的教会群体。

沿途的风光的确很美,欧洲个国家相较于故乡小而多,但每个国度都在同源的历史中发展出了自己的美,城市巴士上没人说话,这趟车通往的地方让所有人怀着崇敬之心沉默着。

我们在布吕肯大街10号停下。

这是卡尔·马克思的故居纪念馆。

我不常去名人故地,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目光所至的所有地方都曾经驻足过一个伟大的先人,这样他们好像又变成了一个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

意识到这点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好像从来只能仰视的目光忽然平直地看见一个忙忙碌碌的身影,他们有来处,有归途,更有途中瑰丽无比的故事。我忽然想,百年后会有人这么参观我们吗,会平视一个百年前如此庸碌的灵魂吗。

我与先生在摩塞尔河上看着水流平缓。他忽然说,马克思就是从这里出发,走向欧洲,走向世界。

我忽然为之感到震撼,这因为我真切体验到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事业是在这里生根发芽的,马克思可能曾与燕妮在这看过书,听过维斯特华伦男爵讲述家族的历史。

那时候的他会意识到自己日后的目标和坚持吗?

一切才刚刚开始生根发芽。



先生在这跟我讲马克思的出身,他的身世,他的少年时代,他的选择。

他在最安定的年华选择了一条荆棘密布的道路,荆棘上开着病痛,劳苦与磨难的花。我听见他在面对着爱人的苦难时痛苦到“情愿把灵魂预售给魔鬼。”

他也在青年时立下誓言,一往无前地向前奔去,因为“如果我们选择了最能为人类幸福而劳动的职业,我们就不会为他的重负所压倒。因为这是为人类而献身,那时我们所感到的就不是自私而可怜的欢乐。我们的幸福属于千百万人。我们的事业并不显赫一时,而将是永远存在;高尚的人们将在我们的目前洒下热泪。”⑦

挂满丰勋的单薄灵魂忽然丰盈起来,我第一次在心中拜谒了这个伟大的思想家。

我想起了入学那日先生的话,回头看着他。

我说您那日的话就是这个意思吗。他笑着看着我,点头称是,他问我那日不明白的,如今可了解了。

我默默无言,与他并肩享受了一路闲散的气氛,直到晚上躺在旅馆中,熟练地钻进他的怀里才回答了那句疑问。

所以历史一直按照这它的脚步前进着,是吗,我问。

先生仍是笑着看着我,我有时觉得他温柔,有时又觉得他的笑里带着悲伤。

我抵着他的胸膛,声音闷闷的:我越来越明白您当时说的话,却越来越不能如当时那般笃定地说明白您了。您说的话,做的事,既像一个老师,又像一个段传道士,唯独又有时更像一个爱人。我看不懂您想让我明白什么,但的确越发有所感悟,直到今日听见你说的故事才明白。

我从他怀中抬起头,之间将他的发丝抚到耳后,任由他抱着我,交换彼此的味道。

您要走了,是吗,我平淡而肯定地问他。

他心跳乱了些许,过了好久才极低地应了声。

我们相拥着入睡,可能发丝缠绵,也有可能唇齿相交。



新历11年8月14日

我们去了许多地方,先生说出去走走,于是我们在百花大教堂前一起喂鸽子,听好脾气的诗人说起葛拉齐亚和克里斯多夫的爱情⑧,讲到恋人重逢的那一眼时,钟声响彻云霄,信鸽们飞上天空,振翅声鼓动;在斗兽场的遗址前抬头仰望断壁残垣,见证光阴在上面慢慢刻上的岁月,在书店前共同翻阅不朽的史诗;在爱琴海的海岸边晒太阳,看见恣意欢喜的男女,买下姑娘手中的玫瑰。

我们在柏林登上列车,终点站是圣彼得堡。从这里延伸出的道路通向这片广袤土地的各处。

先生说他曾在这里求学,上学时也像这样四处游历,聆听那些伟大的渺小的故事。

我们在国境遇到了蓝色眼睛的关员,沉默着在签证上按下入境戳。这地方冷清得几乎简陋,浓密的树叶荫蔽着绵延的国境线。孤独的旗杆在开阔的人造广场上直直地立着,褪色的国旗在阴沉的天空下飞扬。

我们在车上遇见佝偻着的劳工,皮肤黝黑,身形干瘦。

他垂着脑袋问我们要什么吃的,枯燥的头发下是一双国人的眼睛。我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先生用中文温和地要了一杯水。

他猝然抬起头,看着同乡的脸,瞬息便留下泪来。他拿了钱,点头称是,一瘸一拐地离开车厢,直到我们下了车都再没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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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记性太好出自老爷子的背景故事

②:这篇散文是朱自清先生写威尼斯的,省略掉了具体的国家名,原文以及翻译如下:

在温和的日光中,一切都像透明的。

On a warm sunny day, everything in the atmosphere looks crystal-clear.

中国人到此,仿佛在江南的水乡;

A Chinese coming here would feel like he is back in the water country of Jiangnan.

夏初从欧洲北部来的,在这儿还可看见清清楚楚的春天的背影。

If you arrive here from northern Europe in early summer, the tail end of spring would still be in plain view.

海水那么绿,那么酽,会带你到梦中去。

The sea water is so very green and thick that it could hypnotize you into dreamland.

原文就叫《威尼斯》,感兴趣的可以找来看看。

③:所以其实京辅就是杭州()

因为当时忽然想到之前看到的一个魈宝和张起灵斗武的视频了,然后又是上学,所以顺藤摸瓜的想到小三爷了。

至于为什么说所以,因为这里的潋滟用的是“水光潋滟晴方好”,很经典的写西湖的诗了。

④再生时代其实就是文艺复兴,考究到胡适先生在他早期的一篇文章里用的就是再生时代,所以猜测早期可能都是用这个翻译的,然后联想到这虽然是架空,但是是大抵上还是民国走向的,所以还是用了这个翻译啦👉🏻👈🏻

⑤:这一段改编自杨牧之先生《佛罗伦萨在哪里》一书中的片段。

这本书其实只有三四篇是写意大利的,就是一本游记,感兴趣的可以买来看看,很精美的一本书。

⑥:出自安德烈的《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

实体书译过来其实叫《夏日终曲》,但感觉姑娘们对上面那个名字更严实些,有同名电影

⑦;我是在马克思回忆录里看见的,其他关于马克思的著作应该也会写到

⑧;《约翰·克里斯多夫》by 罗曼·罗兰




下篇会有点刀刀的(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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